这个六月不是黑色,也不是惨白。它幻化成一抹仓皇的灰,迷迷蒙蒙,透过纱窗的雾,让我觉得心酸,又无言以对。
出考场的那天下午,所有人都在诧异天变得太快,中午才上演了水漫金山,不过4个小时人就觉得口舌发干,心里闷闷,像是吃了黄连,哑巴亏不好说。几个同学满面春风地聊晚上的狂欢。我没有加入,不是因为学着陶潜,得个风雅的名号。是我们彼此欠缺。两年的光阴里,我不知自己辜负了什么,辜负了谁。悔意和妄自菲薄我都无法领悟。只是觉得心里是那么凉,那种感受,是半年里经历无数次的。我奋力调整,还庆幸很多,但那些或许只是明智之人眼中的愚昧,咎由自取。
直到这时,我才敢提这个冬天,寒冷刺骨的冬季,我的伤痕累累,我的脆弱和骄傲相持得那么和谐。艺考,真的很奢侈,真的太辛酸。或者,只是对我:或者,是对以我为代表的单薄的群体。
上个六月的我,在和父母抗争了两年后,终于获得了可以学艺的机会。尽管不是去北京,但对我而言,已经是中头奖般幸运的事了。父母是一直不同意我去学的,因为学艺术,需要的资本太多,金钱只是极其渺小的一个方面。他们一再强调天赋.家世背景和超常毅力对这条坎坷路的影响。我不是不明白,播音主持要的是什么。或许我是看高了整个社会,始终坚信正义与公平。相信没有黑色,只有灰色,以为只要努力,灰色也不是无法逾越的障碍。我满心欢喜的打理行李,像励志青春剧的主人公一样,迎着初生的朝阳,一脸灿烂地开始去往高速的路。我听到心底的声音,清晰无比地喊着:“终于!我终于踏上这条通往梦想的旅途!”脑海中狂涌着喜悦,似乎梦中出现千百回的学府正朝我敞开。年轻和梦想在我心底盛开出无数朵花。
因为没有人介绍,我凭着网上查到的消息,找到了位于市郊的一所艺校。招生老师的话足以让人踌躇满志,误以为真的已经抵达彼岸。第一次独自出门的我体会了真正的孤独和惶恐。同学私下聊天谈的都是漫天的去娱乐,可我的心里并不平静。我担心那个梦的真实性,我希望它的实现,深深恐惧它的破灭。因为我,真的输不起。我不是为了跳过独木桥,也不是在寻觅踏板。这条路不由我走得太过轻松,惬意自然也无法体会。散漫的纪律让我不适应,过于自由是为播音主持的学生创造宽松的学习环境,释放天性。我却害怕,这个过程太程式化,太空洞而丧失基本。
我体会到为什么影视明星们总在访谈中谈自己的苦。在此之前,我做好了住地下室,孤立无援的心理准备。却没有试想,在无数个白天,在络绎不绝的街上游荡,在行人匆匆的神色之中体会最深的孤独和寂寞。在烟火升起的中午,一个人甚至带有凄楚地买东西吃。面对店里的老板熟稔的预备经营,他们总是面无表情地,懒懒地答两句,在你心头掷下一瓢水。一切,让人无处可逃。
多少人在心里想,学艺术的,尤其是学影视类的,通常是读书进了死胡同,同时又爱慕虚荣,爱恋那些红地毯,鲜花与掌声。
或许有很多,我在那些脂粉和浓香中怅惘,那些软绵绵的声音里昏醉。可笑的是,我常常觉得置身于一个酒色的世界,衣香鬓影,纸醉金迷。我将它们形容得很过分,但那是我本人最真实的想法,只是用夸张来类比,却不突兀。
中国从不曾缺少美女,这是有目共睹的吧。我不会思索自己有什么拿的出手,什么拿不出手。而有一点却让我自豪,我不是花瓶,不是转瞬即逝的葡萄美酒;我深爱那种朴素的,来自我们小城的美丽:那种不经浮华扭转,自顾自美丽。然而人们总是心口不一,口上吟诵着李白的烂漫诗篇,心底却实在难以容忍原生态的,坦白的真实。
参加考试的我,相信要展现给考官最真实的自己。于是成了别人眼中的笑柄。满满一厅的人,只有我没有化上一点妆。忐忑是所有人异样眼神赐予的。考场上的我,已经尽力。至今还让我发笑的是,考一所北京的二流大学。一组十人,老师问他们成功是什么?最喜欢什么?我听到的是支支吾吾。但他们何尝不是有资本的?声音浑厚或圆润,大珠小珠落玉盘。论长相学播主的差不到哪里去。问我的是:“怎么理解‘女为悦己者容’?’我刚要张口,老师忙打住:“哦,你肯定不知道这句话,没听过吧?”我说听过,我把它理解为人才需要伯乐来发现。一个女人的美不光是为自己存在,更是为周遭能欣赏她的人而存在。有人欣赏,有人发现,美才更有价值,这正如伯乐同千里马。
出了考场,相识的一个女生满脸的春风,笑说这一批我俩肯定过。“你瞧那几个人,那副傲得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德性,”她兀自说着。可我心里却明白得很,很 有可能没戏。审判官们的目光永远透着让人发汗的锐气,似乎空视一切。 我自认为不烂的答案却没有满意的结果,我没有进入复试。安慰自己,一连报了十个学校。在考场上,我说实话。不是少数民族,巴乌只学了一天,不是什么科班。周遭人都嘴角上扬,她们,有的是真才实学,却也有“所谓”的过了八级,从小学习......无数次挫败,无数次在黑夜中凝视窗外,凝视不属于我的世界。我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,却不断被否定。没有理由,甚至让人琢磨不透。
考一所学校总共两个考官,在一边嘻嘻哈哈了半天。末了会抬头瞧瞧考生,嘴角一咧。我知道不靠谱,轮到我上场,还走了一位。我不知道会不会有成绩,他们没有任何影象设备,不留下任何考试记录。我用所有热情,也燃不起她们的心吧。可她们,不曾为梦执著?
又一个六月,上一个六月燃烧了我的梦想,在冬季遭到暴风雪。为它,流干我的泪水,凉遍了身心。但再激烈的狂风,你休想,休想割断我的梦想。我相信六月,还会有我的梦,漫天飘舞。
湖南省 洞口县总工会 曾宇琪 0739-7238329、1390842489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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